摘要：40年前，一株价值200万的野山参现身吉林长白山，重超9两。在开挖之前却忽然天降异象，雷声滚滚，大雨倾盆。万物皆有灵，难道这株野山参有神奇的力量吗？价值极高的人参，却有着致命缺陷野山参的样子像个娃娃，是一种富有灵性的植物。大自然滋养孕育一株...
40年前，一株价值200万的野山参现身吉林长白山，重超9两。在开挖之前却忽然天降异象，雷声滚滚，大雨倾盆。万物皆有灵，难道这株野山参有神奇的力量吗？
野山参的样子像个娃娃，是一种富有灵性的植物。
大自然滋养孕育一株人参的时间，与我们人类孕化生命的时间相同，都是270天。
人参被称做“百草之王”，药用价值极高，却有着鲜为人知的生理缺陷。它的叶子上没有能呼吸和蒸腾水分的气孔，也没有调节光合作用的栅状细胞。当光照过强，温度过高时，人参就会被灼伤，甚至枯死。
所以它们只能在针阔叶林交汇处生长，乔木、灌木和杂草共同构成人参的天然遮挡，使其既能躲避强光照射，又能在散射光下完成光合作用。
40年前，刚二十出头的黄德双和伙伴们，在把头的带领下准备进长白山的深山老林中采人参。这一行有着严格的行规、仪式和行话。
进山时，可以单枪匹马一个人去，叫“单棍撮”。也可几人一队，人多眼多，结伴而行，叫“拉帮”。
放山讲究去单回双，意思是进山必须是单数，采到的人参也算作一个人，凑到一起正好回来的是双数。
每年的采参旺季是4月到9月。野山参是伞形花序，六七月份开花，花朵状如一团红豆，呈伞形放射。在长白山的茫茫山野中，一团火红的人参果非常显眼，就像是“万绿丛中一点红”。
但放山之行极其凶险。长白山中古树参天，枝叶茂密，遮天蔽日。山中瘴气横行，毒蛇遍地，而且时常有土豹、黑熊等野兽出没，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野兽的盘中餐。
万一脚下踩空，也是有去无回。当地就有不少放山人，曾在山中遇险，没能活着回来。多人拉帮去放山的，在发生意外时相互间能有照应。
一队人中，采参经验最丰富的，是“把头”，也就是技术指导员。
40年前的那个5月，准备去放山的各家都摊起了山东大煎饼，准备当干粮。
当地放山人的先辈，多为当年从山东闯关东来此的汉子们。那个年代，严格禁止私挖野山参。当时为了掩人耳目，很多与采参相关的话语，都被改成了不易听懂的行话。
采参这个行当祖辈相传，到了黄德双他们的肩上。他和同行的人们准备好红线绳，铜钱，鹿骨针，红布，索宝棍，快当斧、敲山棍、马灯等工具，以及煎饼等不易变质的口粮。
一切准备妥当，就向长白山出发了。据说，长白山中有人参精幻化成的人参娃娃，穿着红肚兜，大概两三岁的样子，见到遇险的人，还会出手相救。
黄德双一行人在把头的带领下，到人参娃娃的神龛前焚香拜谒，祈求平安。从出门那一刻起，放山人就要遵守行规，严格律己，谨言慎行。放山忌闲言碎语，大呼小叫，怕惊扰“山神”。
按照惯例，把头要带着“参帮”去老把头孙良的墓上祭拜，祈求其保佑不虚此行，得物而归。
孙良是采野山参这行的祖师爷。所有进山采参的队伍，都有带队的把头，但能带上“老”字，称为老把头的，只有孙良一个人。到达山脚下时，他们又毕恭毕敬地叩拜山神，祈求开恩赐物。
把头对长白山的采参环境很熟悉，知道哪块林子适合压“抢子”。一行所有人都要听把头指挥，不得擅自行动。
山中一切动植物，悉皆归属“山神”，如果随意采摘榛子、葡萄等野果，或是伤害蛇等生灵，都会惹得“山神”不高兴，甚至遭到责难。进山之后，把头让他们“打拐子”，意思是边走边折树枝留作记号，以免迷路。
几个人一字排开，相距三五十米，进行地毯式搜寻。他们相互望不见身影，想知道同伴有没有迷路，是否安全，却不能呼喊问询。随身携带的敲山棍就是他们的沟通工具。
放山人能从有节奏的敲树声中，听出不同的含义。比如“你安全吗？”“在什么方位？”等。同伴也会以类似的方式进行答复。同时，敲山棍击打树木之声，还能“敲山震虎”。附近的生灵听到异响，就会逃走，从而避免了放山人与小动物相遇，发生意外。
今天是他们放山的第10天，德双非常疲惫，有点撑不住了。其实前几天，他们发现了几株小山参，但因年头太少，他们只是拴了红绳和铜钱，让其继续生长。等几年之后，再来采挖，这叫“匿货”。
当地的放山人严格遵守着行规，那些拴小山参的铜钱上有特殊记号，同行看了就明白这是哪家绑的，不能动。传说，人参就像精灵，会在深山密林中蹦跳逃跑，只要用红绳把它拴住，就跑不了了。
实际上，每到秋季人参都会枯萎冬眠，所以会产生今天发现了，隔几天却找不到了的现象。
此外，人参还比较敏感。当小动物踩到其茎叶时，它就会躲到地底下进入休眠期，有的三五年，有的要休眠十年八年。这样一来，很多人都误以为人参逃跑了。
这天下午5点，德双恍然间仿佛在满眼的绿叶之中，找寻到了一抹艳红。他急忙用木棍敲树通知同伴，并开始“喊山”。
喊话有讲究，不能喊“发现了，在这呢，有人参”，而是要大喊一声“棒槌！”据说喊了这声之后，人参就被固定住，跑不了了。然后用草帽把它盖住，使其束手就擒。
同伴闻声齐声回问“什么货？”或是“几匹叶？”意思是问野山参的成色、年龄、质量如何。对方会据实回答“二甲子、三台子、四匹叶、五匹叶”。
几匹叶不是指叶片数，而是茎的数量。越是年头久的人参，茎就会越多，药用价值也越好。而“二甲子、三台子”是不够规格的小参，放山人是不采的。
黄德双俯下身去，仔细观察后大声答复“五匹叶”。发现山参时这一问一答，颇有气势的齐声喊话，就叫“喊山”。同伴们循声向德双处聚拢而来，准备“起货”。
德双拿出随身带的已穿好铜钱的红绳，拴在人参茎秆上，算是捉到了人参。给人参绑红绳，不是为了防止它逃跑，而是因为人参长在绿叶掩映之下，位置十分隐蔽。用红绳绑住就显眼了，可以避免不小心的踩踏。
德双又把两根索宝棍插入人参两侧40厘米的地下，将红绳的两端系在上面。把头来观察之后，惊喜地断定，这是一颗极为罕见的老山参。
接下来就是挖参了。当然也是有仪式的，一队人先严肃而默契地绕着人参围成一圈，然后左转三圈，再右转三圈，之后行三跪九叩礼，期间没有一个人说话。
一人刚在上风口点燃火堆（为了照明、驱蚊和驱兽），霎时间乌云密布，雷声轰鸣，下起了大雨。刚喊完山就变了天，黄德双心里后怕，难道是碰了禁忌？
他们只好先回到营地，等转天再回来“抬参”，就是挖参的意思，这个用词对野山参充满了敬意。
把头说，遇到异常情况，往往意味着挖到难得的上品参了。第二天，这帮年轻人在把头的带领下，再次回到此处抬参。
依照惯例，他们怀着对山神的感恩和对自然的敬畏，一起隆重地焚香，磕头，祭拜，感谢人参娃娃和山神庇佑，希望能赐予他们一株个儿大的好参。
仪式之后稍事休息，就开始起参了。野山参的根须很脆弱，稍不留意就会断掉，使营养流失，质量降低就卖不上价钱了。挖参是个细致活。自古挖人参不能使用铁器。
只见把头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清理野山参四周的碎石、落叶、泥土，当见到人参根须时，改用鹿骨针仔细地扒出泥土，一根根挑须。鹿骨不伤参须，是最好的挖参工具。
经过5小时的努力，整根人参逐渐露了出来。最终，把头将这株巨大的野山参毫发无损地捧出了黑土地。
人参挖出后，要立即折断茎杆，以防根部的水分倒流，营养丧失，叫做“渡浆”。人参渡了浆，就如萝卜糠了心。
德双的同伴早有人挖来苔藓，起来了树皮。裹好之后再掺入人参周围的原土包裹。苔藓柔软透气，能使人参得到滋润，树皮起到隔绝外界空气的作用。包裹好的人参，可以完好无损地存放半个月。
接着，他们在树下刻上文字，内容是哪年哪月哪日，哪位把头带领参帮在此处挖走了一棵参，以备后来的人作为参考。
最后，他们播撒下了一颗人参种子。这也是行规，挖走一颗大的，就要种一颗种子，以维持生态平衡。
下山之后，他们找专家鉴定。原来，这是一棵已经活了160年的宝王参，重九两二钱，有三个芦头，三个茎叶，而且是罕见的十二匹叶，价值200万！
40年过去了，当年的毛头小子黄德双，也成了一群采参人的把头。如今，进山挖参的公路已经通车，来上山采参的很多年轻人，已不再需要把头的带领。
他们经常单枪匹马行动，流传多年的老规矩，也已经很少有人遵守了。野山参被他们大肆采挖，资源数量日益减少。这几年来，德双总是会没来由地一阵阵心酸。
又是晴朗的一天，60岁的黄德双再一次带领参帮去放山。他们去虔诚祭拜人参娃娃，祭拜老把头孙良，祭拜山神，之后才上山。在长白山上，他看到有人打拐子留下的痕迹。
按行规，一片山已经有同行进来了，其他的参帮必须退出，转移到其他山上去。德双遵守着行规，带领自己人离开，回到了营地。
在去另一片山区寻找野山参之前，德双按照规矩，留下了煎饼、锅、盐、柴火等生活用品，这是为了给迷路的放山人应急准备的。
在下山路上，他们遇到一株“三台子”。德双没让徒弟们挖，而是把它留下，继续繁衍。
作者：竟至 校稿：川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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